这些,好歹也是共侍一主的奴才,可办起事来,只要不牵连到自己身上,哪个不是心狠手辣?风妃阅望着一屋子的人,她深知,在这宫中,自己冲早会被逼杀人,不管凌儿是否无辜,今日,这凤潋宫内注定会有血腥。几人办事非常利落,凌儿的惊惧声卡在喉咙口,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,都没有喊出来。
风妃阅摆摆手,「处理干净。」
「是。」说话间,其余的丫鬟太监均退出去,殿内,独留下风妃阅同玉桥。
双膝下,女子的呼吸声,似乎犹在。凌儿死前的惨状让风妃阅狠狠闭上眼睛,指甲,随之掐入掌心……一身冷汗。她已经分不清,是因为害怕,还是心虚……身上的凤袍,腰身处被凌儿挣扎时撕裂开来,断开的两侧,带着绝望的粗糙。
「玉桥,凌儿是替你死的。」走近跪着的女子,风妃阅蹲下身,同她保持一步距离,「吩咐下去,妥善安排凌儿的身后事……你,也退下吧。」
玉桥将深埋的脑袋抬起,清秀的小脸上,布满一层细密汗珠,她用力磕下几个头,这才步履维艰地走出内殿。
风妃阅望着她的背影,并未起身,席地而坐,双手撑在身侧,环视着偌大的寝殿,却是空寂无人。她整个身子向后压去,将全部的重量交付在手腕上,原来,一个人的时候,真会这么累。烛火,打上女子恬静的小脸,她阖上眼,拉长的身躯在地面上打出一道剪影,「我,本不善良!」风妃阅咬出几字,眸中溢出深浅不一的晶莹,她高仰起脑袋,双眼清楚的睁开,看着一片模糊的世界,神情,逐渐淡下来。
这时候,她很想有个人陪着自己,哪怕,就坐在边上,什么都不说……
景夜宫。
明月皎洁,突来的黑云满布,一下将光亮吞噬,丝毫未残留。
男子的手臂,自身后环过施婕妤的腰,将她贴向自己。女子小脸消瘦,不断噌动着,似是睡得极不安稳。
隐隐,像是有谁靠近自己,微弱的呼吸声,就在耳朵边上,「呼呼——」
施婕妤睁眼一瞧,却看见一张放大的脸,近在咫尺,黑发遮着整张脸,那人拨开前额,露出的,竟是一张满目苍夷。她杏目圆睁,想要喊,却没有了声音。眼看着,女子一步步爬向自己,细眼一瞧,那四肢竟是无力瘫痪在地上,白净素雅的毛毯上,全是血……被拖成长长的一条,血腥味,一下充斥过来,躲不开……
女子想要张嘴,却只是哑哑出声,嘴角蔓延出妖娆血渍,一手,忽地伸向施婕妤。
「啊——」一声惊唤,她使出全身劲道将压在身上的男子推开,施婕妤双手捧着自己脑袋,缩进床角,「不要啊,不要——」
凄厉的哭声,让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,孤夜孑立马起身,欲要伸出手去,「施婕妤——」
「不要碰我,」她用力将皇帝的手挥开,墨发揪在指缝中,被用力拉扯,「走开——」
孤夜孑知道她受了惊吓,大掌一挥,便将她牢牢箝制在自己怀中,「怎么了?这里没有别人。」
「不,有,有——」女子抡起粉拳,一下下砸在他健硕的胸膛上,「放开我,我要躲起来——」施婕妤双目涣散,神情,更是濒临崩溃,「不要再过来了。」
「告诉朕,你看见了什么?」孤夜孑双手捧着她的脸颊,见施婕妤挣扎不断,只得单手绕至她脑后,压向自己,「没事,朕在这里……」男子琥珀色的眸中,闪过些许疼惜,一手摩挲着她的颈项,薄唇封住她嘴中的恐惧,辗转舔舐,一遍遍,将自身的暖意渡到她身上。等到她情绪稍稍缓和下来,才轻声问道,「做噩梦了?」
他的语气,难得轻柔,一下将女子的惶恐扫去一半。施婕妤双手小心翼翼环上他的腰,声音哽咽,「臣妾,臣妾看见皇后,她,她满身是血,话都讲不出来,只能在地上爬……四肢,四肢好像都残了……」施婕妤语无伦次的不断重复,凭着记忆,将睡梦中的那一幕幕可怕拼接起来。散下的发被冷汗浸湿,紧紧贴在颊际。